什么地方好啊,什么地方美,什么地方最醉人?讓歌聲來告訴你:“雪山閃銀光,黨河水流潺潺,滿山遍野撒滿牛羊……”每當蒙古族歌手哈斯唱響這首《肅北贊歌》的時候,她臉上就抑不住自豪的神情。
又是一個歡歌笑語的周末,我們迎來了遠方的朋友。肅北有句俗語說:“騎馬的接韁繩,柱拐棍的接拐?!迸笥咽亲噥淼模晕覀冎荒茉陂T外迎接他們。客人若進的是蒙古包,男性要坐在火撐(火爐子)的右面,女性則坐左面??h城只有樓房,沒有蒙古包,我們只能讓尊貴的賓客在正對門的上座就位??腿藗冏煤螅菰⒀绫汩_始了。
蒙古族招待客人的第一個禮節(jié)是敬茶。不論什么時候來客,蒙古人首先要倒一碗熱茶。這也有句俗語:“清淡也罷倒一碗茶,單薄也罷鋪一氈片”,是以禮相待之意??腿诉M屋后,主人要給客人用右手或雙手敬茶。倒茶時,茶量適中,滿而不溢;奶茶則要斟滿。頭次到牧區(qū)的小王,喝茶時,脫口而出一句:“茶里怎么會有鹽?”是??!茶里怎么會有鹽?長期工作在肅北,對草原風俗頗為了解的主人這樣解釋:蒙古族久居草原,長年游牧狩獵,飲食富有特色。他們最喜歡鮮奶與鹽巴一道煮沸而成的奶茶,自然小王就品出了茶里的咸味。如果想品嘗到更美味的白食(奶食品),就需要在奶茶碗里加入艾子蓋、奶皮子、酥油、糌粑、酪旦子等奶食品。喝著這樣醇香濃釅的奶茶,朋友自能體會到蒙古人所說的“寧可三日無糧,不可一日不茶”的含義所在。
喝過奶茶,吃過奶食品,宴會的敬酒就開始了。蒙古人生性豪爽,在待客中還有“以酒當頭,以歌開路”的俗謠。熱情好客的主人先向客人們敬獻“巴衣爾帶吉”酒(歡迎酒)。客人按輩份一一“德吉”(品嘗瓶口上的酥油)后,每人喝一銀碗酒。年輕帥氣的小王看到銀碗酒臉上的表情頓時復雜了起來,他悄悄對我說:“來到肅北草原,不能喝酒是一大遺憾,不會唱歌更遺憾!”我說:“其實銀碗酒你可以不喝,但你必須接過酒來,按輩份讓在座的人一一“德吉”,這樣就不失禮節(jié)了,還能讓人幫你喝酒,何樂而不為?”機靈的小王,馬上領會了我的意思,從容地接受了主人的敬酒。從他臉上綻開的笑容,可以看出他已融入了宴席的熱鬧之中。幾杯烈酒下肚,餐桌上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。
酒興正濃時,雪山蒙古族最具特色的“手抓肉”端了上來。我逗了逗坐在旁邊的小楊:“你不能喝酒,又不善于唱歌,草原上的羊肉總該嘗一嘗吧?”看著她背負發(fā)胖的心理負擔,吃了幾塊肉,卻也激動地說:“老早就聽說肅北的羊肉香,果然如此!”我知道她最終還是沒能禁住美食的誘惑。然而,讓我沒想到的是,小楊吃肉不用手抓,而是用筷子夾??粗匀鈺r費勁的樣子,我忍不住要笑。一個在城市長大的孩子,又見過幾次這樣吃肉的場面呢?于是我忍不住對她說:“你看我們是怎么吃,不妨你也學學?!眮磉^肅北的朋友,自然明白草原上吃肉就要用手抓,從眼神中就可以看出,他們決不會放棄眼前這口福。其中有人連吃幾根肋巴,并一再重復著:“好吃!好吃!”主人聽著心里美滋滋的。
手抓肉是蒙古人肉食中最普通,也最受喜歡的飲食。煮肉時將全羊切成塊,白水下鍋,不加任何作料,煮沸片刻后起鍋。各個部位的羊肉擺放次序也很有講究。如烏查肉要放在男賓客首席前,胸骨肉放在女賓客中的嫂子或媳婦的桌前,由她們切成小塊,分給在座的客人品嘗。吃幾塊美味的手抓肉,飲幾碗醇香的黨河酒,主人的熱情好客在敬酒的歌聲中表露無遺。此時,歌手亮開了嘹亮的歌喉,優(yōu)美動聽的《牧馬人怎能不愛它》,又將宴席帶入了唱歌敬酒的熱鬧氛圍,歌聲祝福聲充盈房間,主人客人完全融合在一起,草原周末的夜宴被推向了高潮。
“草原上的牧草數(shù)不清,蒙古人的歌兒唱不完。遠方的朋友來造訪,我們就要用草原上特有的歌喉,為朋友們吹唱?!奔軇菀粩[開,主人客人便不再推讓,爭相獻藝,聲振穹廬。哈斯的一曲《草原百靈鳥》,讓一直表情嚴肅卻頗具幽默風趣的楊師傅倍受感染,連著喝了幾銀碗酒。可以看得出,他已經(jīng)從高亢激越的歌聲中感受到了蒙古人寬闊的胸懷和真摯的熱情。肅北蒙古人常說:“肥美的羊背子,沒有鹽巴哪有滋味;喜慶的歡宴,沒有歌聲那怎么會熱鬧?!贝藭r,草原周末美妙動聽的歌聲,久久地回蕩在繁星閃爍的夜空。在這厚重、悠揚的歌聲中,草原正在酣睡,大山卻依舊回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