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下,到酒樓餐館會友暢談,常有小杯茶供人品飲。在天南海北神聊酒醉中,竟品不出茶味如何,靜不下心喝茶,茶境便提不上來,每每回味茶香茶色茶道貌岸然時,不免想起泰山下的竹葉茶,茶不釅卻喝得舒心暢懷。
幾年前的夏天,我和同伴相約爬泰山。到了泰山腳下,天已黑下來,沿彎彎的寬寬的石階我們走入泰山的懷抱。在一個半坡上一盞燈刺破了夜。讓人的心踏實許多。燈是一戶賣竹葉茶的農(nóng)家懸掛在樹梢上照茶攤的,我們一招呼,茅屋里走出一位憨厚可掬的老農(nóng)家。
"喝茶?"
"對,老大伯,多錢一碗?"
"不貴不貴,五毛一碗,泰山的竹葉茶,用山泉水泡制的,清涼爬山能解渴。"
問語間,我們座到小扎凳上,泰山黑黝黝的身影擁著抬著壓著我們,說不出來的一種敬畏一種曠遠一種神秘,用一種氛圍讓我們感到泰山的偉岸和魅力,若不是眼前一盞燈一碗茶沖淡了大山的神秘,我們對泰山的敬畏里定多出驚恐。大茶壺嘩啦倒?jié)M小方桌上的大碗,泛著淡黃的茶水不釅不濃,細聞有絲絲香氣纏繞在嘴鼻間,透明的杯子里幾片竹葉透過燈光縈繞著點點新綠。老農(nóng)家嘿嘿笑道:"爬山,喝這泉水沖的茶解渴助力。"年輕的我們沒有理會更不能理解這話含有的內(nèi)在意義,匆匆捧碗喝了幾口放下,老農(nóng)家善良地勸我們:"喝干凈了有勁,心氣足。"當(dāng)時,沒有多少心思喝下竹葉菘,入口只覺一股淡淡的清香,并沒有太多在意,用水壺裝了些許竹葉茶便邁起青春的腳步去朝圣泰山了。
我們唱著歌抒發(fā)著青春的激情,好像腳下涌動著無窮的力量。過南天門攀十八盤直至玉皇頂,讓這激情豪情淋漓盡致的發(fā)揮。披上軍大衣遙望夜里的山巒,遙望泰山腳下的泰安城和濟南府時,有一種隔世欲仙的感覺升騰了自我,又一下子感到自我的渺小,塵世如煙匆匆而過,云飄過泰山高聳的身軀多少世紀(jì),泰山不卑不亢依然無語無言矗立著,這正是泰山的壯美。
此時,我們雙腿發(fā)軟,喉間干澀得要冒煙,那出裝有泰山竹葉茶水的水壺,一口口喝下這不濃不釅的茶水,茶水中那一絲甘甜直穿干渴的心,一下清澈了雙眼,又迅速清涼了我們疲乏的身心,竹葉茶甜美的讓我們的身心融入了泰山的懷中……
幾年過去了,市面上飲料的品牌越來越多,什么純天然飲品,什么新配方果汁,酒場上幺五喝六的聲音越來越響,喝茶交心的機會越來越難得。品出茶境"茶沏一室香,話淡千古事"??梢姴杩偱c心相連,敬茶品茶談心事,是中國人古今接人待物的禮節(jié)。酒多了不免酒肉嫌疑,而茶多了誠心實意的摯友必多。其實,茶釅與酒濃了一樣會醉人,茶淡不免讓人心冷,飲酒品茶與交人做人同出意轍,茶意茶道貌岸然講究心境與意境和諧,人是否如此。泰山竹葉茶事隔幾年不能忘懷,是那茶色茶香茶美潦人心脾嗎?大概如是,但又因泰山茶心根植在我心府,盛開了一朵不幾的情意之花,溢滿了不被世俗浸濕遮掩的心。那么,去喝茶去喝百姓茶,去喝讓人舒心暢懷的茶,眼前的路才更寬更廣更踏實。喝過泰山竹葉茶才知我們要喝的茶是茶心,茶心即我心……夜深人靜的時候,總有一抹淡淡的幽香縈繞心頭。